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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巡扈从纪略

南巡扈从纪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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桐城 张英 敦复 著


(康熙二十八年)已巳正月初八日

驾南巡,是日宿南沟驿。

扈从第一日出正阳门至南海子,上同皇太子及诸皇子在南苑射猎。申时后南发,宿南沟驿。予同静海以一鼓始抵,行在,羽卫寂静,因各寻账房,余先一日曾遣辎重、僮仆、帐幕至宿处相候,此时昏黑中见家人来迎,深幸有即。次之,安俾其指视,而彼已恍惚不能记忆原处,盖千幕一色空旷之地,顷刻又增营幕最难记识,又军中例不许高升呼唤,至夜尤严,故但低声问之,有倾,一仆远闻疾趋而前,盖已越数十幕,仓卒求迎。一旋,转问而彼又茫然矣,饥疲已极,求息肩不可得,又越数刻始得达账房,已漏下三鼓矣。账房、床褥、饮食器具大约载一车,中车行不能百里。营中例:御前行李未行,虽王公辎重马驮俱不能越。予辈僮仆车辆更迂迟,每日御营驻扎之地,车辆大约至日落后始到,予辈皆先藉草以候。营中最难得水,近地井泉皆中官用龙袱盖单以备御用,惟十余里外者始许泉汲及饮马。日落后仆马始奔,第一件是饮马取水,水至,然后烹茶炊饭时已二鼓,支幕支床各得就枕,将五更又起,撤幕启行,予辈侍从近臣又于行在营前祗候,至上安歇候始散,天未明则又诣行在矣。


初九日宿齐漕。


初十日宿冯家庄。


十一日过河间宿刘家庄。


十二日过献县宿阜。

城县,是日驾至河间屯,有献麦穗二歧三歧者以示从臣。


十三日宿德州。


十四日宿平原县之南。

是日,诏免山东来年租税。


十六日过济南,扈从至济南。

是日,五鼓启行,百五十里始至。上观趵突泉,予乘马随侍卫同到奔突之时,屡滨于险又随至巡抚署中。上观珍珠泉,四周瓷以石,纵可四五丈,橫可六七丈,清泉澄澈,中有游鱼,大者二尺,小者数寸,鳞鬛皆见,时有珠涌起,池旁有御笔“清漪”二字,乃甲子年书,池后有一亭,上御亭,命诸臣题匾,咸谢不敏,再三命之,予书“澄怀”二字,钱塘书“□□”二字,静海书“洗心”二字,于振甲书“澡志”二字,张运青书“□□”二字,维尔锡书“观澜”二字,陈广陵固强之不肯书。上自书“作霖”二字。予写字时,上顾诸皇子曰:看他用笔。


十七日宿泰安州,诏给狱神祸庙祝,每年香税银四百两。


十八日宿浮邱。


二十日宿郏城。


二十一日宿蒙阴。


二十二日宿红花铺。


二十三日宿迁,予随驾以申刻至宿迁县。

上出城南门过五壩堤,指顾中河甚狭,后又至支河口,上席地坐,出地图指示,晚始归,行在。


二十四日宿清江浦。

自宿迁五鼓启行,岸上行四五十里,闻上已登舟,予辈又登岸行至清河,已将日落。盖是日行两百余里,余僮仆八人皆不及,止随一仆牵一马,予令其前尾之而行先,是予与京江、厚菴、运青同行,予坠马湿衣而诸君已疾驰,予力追之不能及,至清河闻上已渡河,且令侍从臣皆于今日渡。予携一仆三马至河边已昏黑,正无可如何,有礼部笔帖式在此相候,予遂偕之渡河,留三马一仆于沙泥间以待后人。予与笔帖式坐南岸,先是曾记礼部侍郎席君预遣人于清江浦觅船,此时亦不得消息,笔帖式有一仆亦能干,令彼往寻之,久而不至,笔帖式又自往,少顷其仆来云已得船,船上人且提灯即来,而笔帖式又茫然矣。将二鼓,笔帖式始至,予同船上人提小灯笼寻至,行在时,御舟桅灯已落,昏黑无所见,予令提灯人却后,独自往暗中,见侍卫皆藉草,或坐或卧,问部院扈从诸臣,云已散,又问,答者为谁,云是总督,予遂同船上人步行至舟中,与席君舟相邻,彼炊黍相待,饭讫,有一仆以被褥从宿,迁水路行。是时,渡河寻至舟中得小憩,明日闻黄河边马陷泥中,予仆马幸无恙。


二十五日宿清河。

是日,诏蠲江南历年通赋。


二十六日宿清水潭。

是日,薄暮有风。


二十七日宿宝应之南。


二十八日宿瓜洲。

是日,经维扬见闾阎之间,供帐甚盛,上命撤之。


二十九日辰刻渡江。

扈从登金山,饮第一泉。旧传第一泉在江中,今并在山,半非是。上盛舟至焦山,予辈不能往。


三十日宿丹阳。


二月初一日至常州。


初二日至无锡,驻跸黄婆墩。

时已暮,墩上悬灯数百盏,下映河水甚可观。

次早,上至秦家园观惠山泉。予同京江随至秦园时,梅花盛放,登天香楼看殊烂漫,有大山茶一株,高二丈,亦作花朱殷千朵,与梅相映,园中有樟树,大十围。上问留仙曰:汝家老樟树无恙否?又问此树几何年。对曰:此园在臣家二百年,在前原有此树,不知其年也。园中多树木,清池居中,纵横可八九丈,堂阁亭榭环之,叠假山为溪谷,水从溪谷入池。时折玉蝶梅大枝贮瓶中,予从主,入索梅插瓶时,驾已同主人因,以此一枝为赠。


初三日至苏州,随驾过念斋。门首念斋率二子迎驾,予下马一揖而去,至行子众中,见孝仪、原少、钝菴辈寓于朱家,念斋以家人阿二相随。

是日,暮七弟来。


初四宿苏州,登虎丘。

是日,过念斋,七弟回晤孝仪。


初五日宿念斋分云亭。

驾至光福之日,予与京江坐小舟携阿二随行。至木渎,上已登岸乘马,予辈无马,且过木渎水甚浅,幸舟小可曳之,行至山下,渐渐见梅花村落,予与京江步行,闻此地去圣恩寺尚有六七里,勉力行三里,余足疲不能进。正喘息间,见三人乘小兜来,阿二前指挥令下,彼犹逡巡,阿二叱之,遂下。予与京江因各坐小兜,其一携之以真同官席公。因问阿二此为谁,云是吴县吏胥,见尊官不下,是以叱之。至圣恩寺,上尚在马家山看梅花未至,予辈欲往,少顷,传呼曰:驾至矣。因同京江坐圣恩寺前银杏树下,部院诸公及地方大僚咸在。时已日暮,寺中方丈皆御前人往,公侯戚畹及部院诸人皆寻下院安宿。予与京江及同官席公皆坐小兜,命阿二引之之念斋墓园。昏黑中行四五里,穿树林中行,问阿二皆邻圃之桑桂,至分云亭,予家居时念斋寄书,索书“分云亭”匾,取放翁“白云一半肯分无”之句,今果来一宿,亦前定也。阿二命庄人具鸡黍,时三人所携穙被无多,从庄人借以助之。黑夜微雨,京江及席公皆就寝,予命庄人持炬遍看园树,诣缪年伯墓前一拜,又看缪氏祠堂,皆修洁整齐。分云亭乃念斋庐墓所居,此地梅桂为盛,杂花亦有,春秋时率妻子来往一两月,亦佳话也。


初六日天未明,诣行在候驾。上以辰刻出圣恩寺门,门外古松与梅花相间,前临太湖,山翠湖烟,可调佳胜。驾行后,予与京江以未到马家山为歉,舆人颇不以为劳,且怂恿之,僮仆皆不愿行。予与京江又虑僮仆相阻,命之舟中相待,只京江有一杨长随兴颇豪,愿从之。仓猝间忘携雨具,予与京江坐两兜子,行至董坟而雨甚,然松翠欲滴、溪山幽绝,极为可观。及至马家山,雨大作,山畔看梅、银海百顷,洵为大观,惜无驻足之地,有一小别业(墅?)颇幽邃,遂叩门避雨。花径、小池、竹篱、萝帷,有舫屋三间,中题“云壑藏舟”,为汪钝菴笔。舫南一小楼,登楼则梅花皆在槛外,山光盘互、湖光映带,可称幽境。主人姓汪,笔砚琴,尊亦楚楚,为客具茶果,坐片晌,雨少止。因坐行兜过光福,登舟,舟过木渎,京江终以未登灵严为歉,舆人乃木渎人,又怂恿之,予以疲乏辞,京江遂登灵严。予徐步至松间,山半亭看西施洞。西施履迹,望箭茎河,指消夏湾,去灵严山寺亦不远倚。徒步间京江下山同归舟中,厚犒舆人,遣之急放舟行,驾已之吴江,是日随到吴江已深夜,与甥来晤,宿吴江。


初七日宿斗门。


初八日宿塘栖。


初九日到杭。

驾至杭州之日,各官乘马随至行在。上已登吴山,急往从之。是时二月中旬,天气甚热,予辈皆衣重裘不及脱,及步登吴山,喘息不可当,因坐路旁神祠中,运青在茶肆买茶,呼饮之。此时从官皆杂逯俦伍,岂知越数日遂为此地抚军也。


初十日驾之西溪,予未从。


十一日住杭州。


十二日大雪。


十三日渡钱塘江。

随驾渡钱塘之西兴渡,上小舟由萧山到绍兴,时已日暝,闻上已之禹陵,急棹船往,至行在已一鼓。次早天未明,上展祭禹庙,从之,礼毕观窆石亭,山川幽秀、林木葱茜,二十年前曾一往,今复扈从至思前,事如梦境。驾入绍兴,登卧龙山,暮登舟,次日至西兴渡,予舟人有心疾,以势而发谊,叫不知人事,予恐近行在,急命之去,予宿京江舟中。


十四日祭禹陵,间至西兴渡宿。


十五日过云栖灵隐,暮登舟过西湖,宿西兴之,次日渡钱塘,驾未入城,便之云栖。予往绍兴时,曾雇一兜子,此时得一营马。一老兵相随,例营马止许自骑,只得以兜子命余二坐之,令稍远尾之而行,遂由钱塘江岸上行,度向后无从得食,因同京江、运青、厚菴见路傍一小别业,饭而后行。将入山口有村落数家,过此则冈阜环抱、景物幽邃,去云栖二三里修竹乔松夹,路绿阴蒙密。至洗心亭,溪水澄湛。上至云栖寺,诸臣咸从,因幸后竹园,琅玝万树、兰蕙满山、树色青葱,颇似初夏。天颜甚悦,因过虎跑泉,上取泉水饮之,至灵隐寺,予辈皆坐冷泉亭,移时,上之净慈寺,登湖山亭入城。予同京江辈为东川相留,饭于西廊僧房。饭毕,至湖上,于岳坟前同京江、运青、厚菴、东川辈雇一小舟,登舟风作。撑舟者两童子,簸荡不可忍,客皆恐,然仆马已先遣于钱塘门侯,舟又不可行,至孤山各仓皇登岸,命人追仆马不可得,因步行孤山岸上。运青、厚菴如关帝庙看玉印,出曰非真。东川号曰此去钱塘门水路直,岸上迂回,将十余里,待诸君步至已深夜,门且关矣。相对莫知所措。东川识土人,又觅一舟,遂棹至钱塘门,仆马在焉,急入城,到中途则见各衙门笔帖式奔驰相召云:上久已回行,在传唤汉人,无一人到者。急诣行在,侍卫传旨云:朕虽到杭州,并未于湖上设宴,即一饭亦未曾进,惟饮虎跑泉水一勺耳,汝等所知,勿令后人口实也。众皆惶恐失次,至三鼓始散。


十六日宿金河。


十七日宿吴江。


十八日宿苏州。

随驾至苏州,诸臣中有言我辈宜稍稍宴会,何事大腐板。予与京江辈遂治具虎丘,部院诸臣皆往,早问曾浼侍卫转奏,然止于清讴列席平远堂中。予道经念斋之门,遂至双泉草堂。园地视旧稍拓,杏树曩时种者今已乔木,山茶正开、玉蝶满放,留连片晷,见两子皆秀发,一饭而去,约明日同京江再来。遂之虎丘,是时人家皆卖幽兰,遂买数茎置舟中。此十九日事也。


二十日,部院诸公以昨游未畅,遂雇舟觅梨园。予与京江欲践念斋之约,私念拙政园此番不可不到,遂命阿二先驱至拙政园。园已数易主,日就荒圯,惟堂后山茶犹在,然已憔悴,溪亦不甚润,溪北有土山,山多乔木,有楼已就倾,园中桂甚大,亦百年物。因见邻圃古木修竹极盛,询知是王园,并叩门请观。中多奇石,较拙政园稍小,亦年旧荒芜。凭眺移时,方至念斋家。甫入大门,念斋迎,谓曰:有笔帖式在此相寻,云上传甚急。予与京江急坐肩舆行,舆人以疲乏告,原拟于念斋宅少休,强之行,遂之行在。满诸公皆未至,盖彼已移舟出闾门外矣。少顷,陆续蹒跚而至,云我辈已登舟演剧,有乘舆者、有乘马,舆马皆散去。演《会真记》,法聪红娘方出,闻急召,从船窗上跳出,顾舆在而舆夫无有,强舟子抬舆,子不谙,不能疾行,遂步行,又念步行安能至远,于是又登舆,转觉迟缓,顿足怒骂亦无可如何,相视莫不大笑。少顷,传召见,上谕曰:浙江巡抚已革职,今用张鹏翮。彼在衮州做太守,有贤名,汝辈以为何如?众皆对曰甚善,然后散。京江始终未履念斋之园,仅于大门一揖而已。


二十一日从苏州至常州。


二十二日到无锡,过惠泉,再过秦园又入之邹园。


二十三日到丹阳。


二十四日宿句容。


二十五日雨至江宁。

从驾自丹阳登陆,先是京江为予雇舆夫四人,又于营中借得二马,行未十余里,雨大作,石路泥滑不可行。予与京江各坐肩舆去句曲,十里天已黑,风雨交至,灯火不可持,舆人一步一跌,二鼓时抵句曲,饥疲已极。次早,从句曲至江宁百余里,人马践踏,泥滑不可言。驾行又甚速,京江弃舆乘马,急从之。予所乘马驽甚,其势必颠蹶,因复乘舆。午刻雨如注,舆中衣履尽湿,然得此大雨洗涤泥土,过淳化关稍霁,舆夫始可行,日未暮抵,行在。


二十六日至金陵。


之次日,上诣明太祖陵致祭,予辈从之。

上行礼,诚敬奠酒、三跪九叩,严肃异常,命诸臣皆于牌楼前下马,真千古帝王之盛事也!享殿宝城宛然无恙,松楸原鹿咸得其所,守陵太监赐以银百金亲慰劳之,此事可法千古!回从机房,遂登城。过覆舟山至后湖时,湖上驻彩舟以备游览。上盖驱之,止坐小舟一泛湖,即谕总督曰:此彩舟可即撤去,勿为朕所御后,遂不用也。上于酉刻幸观象台,甫出门问曰:钦天监穆成格在乎?侍卫对曰:唤来时穆成格在。寓上御步,辇行甚缓,予辈乘马从,将至观象台下又问,众对曰:穆成格来矣。少刻,予马上见敦住。向后行未久见敦住,步来知其为唤穆成格也。予辈至山半下马,上在亭上,予同京江、厚菴辈随至,日将暝,上顾问之际,但见敦住跪奏,其意似穆成格不能来者。上指南极星问予,曰:南极到江南纔见,果然又指众星问李厚菴,良久而穆成格未至,上已知其坠马,曰:无妨否?侍卫对曰:无妨。上曰:可以酒沃之。上意已觉其创重而予辈不觉,但讶其久不来耳,又徘徊久之,驾始回,传令昏夜谨慎。予辈遂不敢乘马下山,步行至平地,揽辔缓行。


次早,闻穆成格已故,盖平地缓行坠马,不知其何以伤重也,赐银百金以归其榇。


驾至金陵,之次日即传谕北旋,金陵百姓数万集,行在前恳留,因谕再留二日。

是日,出南门至报恩寺,上登浮图,予辈皆在佛堂祗候。上既下从,驾诸公欲登。上立而观之,予将登。上问曰:向来常登此否?对曰:曾登数次。上笑曰:既登矣,何用再登。予稍退。上曰:既至此,亦须一登。遂至九层看御笔所书额。驾旋从至文德桥时,巷陌皆有鼓吹,上命停之,遂登舟,命予辈亦登舟,时两岸河房观者万人。上舟至则跪于槛内,人家皆结彩张灯焚香,舟过往返将一里许复登岸。上顾谓总督曰:此无乃烦扰百姓。对曰:秦淮风俗旧来如此,彼闻驾至皆欢喜鼓舞,虽禁之亦不能也。上至燕子矶,登舟渡江。

是日,免江宁房税,欢呼动地,予与京江、满司寇图讳纳、司空苏讳黑、总宪马讳齐、少宰傅讳喇塔、少宗伯席讳尔达同舟。

是日,风不顺舟,逆浪借风而行,倏而南岸、倏而北岸,东往江心经大浪数十余,横行二十余里,实只行二三里,俗谓之跌樯。申时,望见上舟已将至金山,而予辈所乘之舟相去十余里,风浪大作,舟中人皆大恐。京江与予乘一小舟欲其依北岸而行,满诸公又横舟而南,及返仍在小舟之侧,予所乘小舟又颠簸不可行,问舟人此处离瓜州不过十里,京江遂决意登岸步行,满诸公或去或从,徘徊不定。天时已将暮,风益起,决从陆行五六里。已昏黑,从田家觅火炬,各家人持之,行至息浪庵已二鼓,甚饥,僧人出粥,一盂豆腐一盘食之,甚甘。稍偃息于禅房时,上舟已抵金山县,灯数百盏,照江如白日,至五鼓急渡江,诣行在。乃三月初二日也。是日,至扬州。


初四日至清江浦,换船北行。


十八日抵天津卫,舟行运河之速,未有如此者,盖舟小而纬夫多闲,皆启昼夜兼行,故无迟留也。


三月十九日,驾从天津已登陆,予辈舟始至。京中仆马来迎,次于直沽。巳时,同京江登陆行至杨村,天已将暝,闻驾已过武清道。黑不可辨,从村中呼老叟相送,不肯,行探青蚨百文与之,始同行。二鼓至武清,叩破寺门,炊豆粥充饥。土锉略憩,闻满洲诸公宿于城北,已启行,遂同京江携仆马远城而行。星光徵月,一望皆荒草,无一村一人可以问道,但遥闻一牛车声渐听渐远。约略行三十里,两仆两马携行李衣褥尾之而行,忽而落后,渺不可见。此地旷僻多盗,意必有失,同京江下马坐草,问命一仆从来路寻觅,呼之数百声不可得,遂同上马,又行五六里,见一驱牛车之人时已五鼓,说汝等行错,此是武清往南,非向北路。问此处离武清远近,曰不过十里。盖中夜行四十余里皆错也,于是向北行十余里,天渐明始见村落,杏花盛开。巳时行至一村,饥甚,风大作,遂同入草舍炊饭,各食少许。风愈急,马不可行,勉力冲突,砂石飞扬,不见马首。行十余里,风渐定,然马亦疲乏,屡卧尘土。申时至京师,诣乾清门请安,是三月二十日也。

盖上以十九日于天津登陆,二十日即进京师,满洲诸臣于巳时到,予同京江以申时到。


南巡扈从纪略 跋

张文端公《南巡扈从纪略》附刊于《笃素堂文集》,文笔谨严,雅洁洵堪,与董玉虬。

恩赐御书许果亭恭迎大驾两记,并峙集中尚有恒产琐言,聪诉齐语更为典慤,惜卷帙,稍钜弗克并录壬子重九日,震泽杨复吉识。


孙 中梓爱琴棱 字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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错字,标点符号错误都是我的锅,望见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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